在气候风险紧迫的时代，普惠金融重要吗?

瑞典将于6月5日主办2022年世界环境日，50年前，斯德哥尔摩会议首次将这一天定为行动日，以应对我们这个时代最紧迫的挑战之一:气候变化。今年的主题是“只有一个地球”，它提醒我们，地球是人类唯一的家园，我们必须保护有限的资源。自1972年斯德哥尔摩会议以来，世界发生了很大变化，包括人类之间的相互联系日益紧密。过去两年的情况清楚地提醒我们，我们真的是“只有一个地球”:病毒和战争不会在边界上停止，碳排放和环境灾难也不会停止。

穷人受到气候冲击的影响尤为严重

发展中国家的穷人对碳排放的贡献相对较小，但与富裕国家的人相比，他们遭受了不成比例的气候变化影响。富裕经济体要为历史上92%以上的全球过量排放负责今天最富有的1%人口的排放量是最贫穷的50%人口的两倍多．但我们在这篇文章的重点不是谁在污染，而是谁在遭受气候变化的影响。事实上，我们不能只看气候灾害本身，也不能只看其原因:正如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所指出的那样，我们还必须认识到谁正在受到影响，以及使不同的人容易受到影响的因素。

低收入社区已经受到了最严重的打击。气候变化表现为一级效应，如极端高温和与天气有关的更强烈和更频繁的自然灾害，导致死亡、受伤和财产破坏。与气候相关的重大冲击，如洪水、干旱和风暴，会导致死亡人数高出15倍(IPCC 2022)，与最不脆弱的国家相比，高度脆弱的国家。然而，气候灾害通过疾病、营养不良、流离失所、冲突和丧失生计等二级和三级效应造成了更大的破坏。由于穷国没有足够的公共卫生、机构和基础设施来控制损害，这些二级和三级效应进一步加剧了富国和穷国在气候影响方面的差距。

妇女和女童比男子和男童遭受更多痛苦。在发展中国家，因气候相关灾害而被迫流离失所的人口中，女性占80%，她们更有可能死于干旱、洪水和风暴等自然灾害(IPCC 2022年)。妇女和女童还会受到更大的第二和第三级影响，包括性别暴力、辍学和早婚的风险增加。类似的不平等现象也困扰着其他边缘化群体，包括儿童、老年人、少数民族和宗教少数群体、土著人民和难民(IPCC 2022年)。

虽然穷人遭受的损失不成比例，但他们的利润最小，获得帮助他们避免、吸收和适应冲击的恢复力战略的机会也最少。损失和损害集中在最贫困的弱势人群中，因为不平等和贫困的交叉对适应措施造成了重大限制(IPCC 2022年)。此外,任何损失对穷人和边缘化人群的影响都要大得多因为他们的生计依赖更少的资产;他们的消费更接近维持生计的水平;他们不能依靠储蓄来缓解影响;她们的健康和教育面临更大的风险;他们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恢复。估计气候变化对穷人收入的影响发现，在92个发展中国家，最贫穷的40%人口遭受的损失比平均财富人群遭受的损失大70%。

由于气候变化的影响，现有的脆弱性和不平等进一步恶化，这些严重的不平等肯定会变得更加严重(IPCC 2022年)。因此，包括普惠金融在内的任何发展议程都必须考虑贫困和弱势家庭如何建立抵御能力并适应影响其生活的气候变化。不考虑气候变化对穷人和弱势群体的影响，任何发展倡议都是不可持续的。

今年11月，联合国将在埃及召开第27届缔约方会议。缔约方会议在非洲的存在将突出强调在减缓的同时注重适应的必要性，以及将贫穷和脆弱社区和国家纳入气候变化讨论的必要性。对话不能只是关于穷人和弱势群体:必须让他们参与进来，以确保对话能解决他们的需求。这不仅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也是确保所有人享有包容和可持续未来的关键。

普惠金融可以帮助穷人建立对气候冲击的抵御能力

可以理解的是，当前气候变化辩论的重点是宏观层面的挑战，非常强调缓解。在金融服务方面，讨论主要集中在金融部门的绿色化，以及在向低碳经济转型期间确保金融稳定。气候Fintechs吸引了12亿美元投资去年，他们正在围绕碳抵消、碳核算和供应链分析开发创新解决方案。这些举措至关重要。

然而，气候的挑战不能通过只关注等式的一边来解决。现在也应该关注贫困人口所需的适应，关注贫困人口和弱势群体，特别是妇女如何利用金融服务，帮助他们建立抵御力，适应气候危机带来的许多挑战和机遇。在个人和家庭层面建立抵御气候冲击的能力时，必须考虑金融服务的作用，以及如何将宏观层面的气候融资承诺转化为可以帮助脆弱家庭的产品和服务。同样重要的是，要确保绿色金融部门的努力不以普惠金融产品为代价，而普惠金融产品可以帮助贫困人口建立抵御力，改善生计，包括应对气候变化。

获得一系列通用金融服务已经有助于增强韧性。例如，可靠的储蓄和汇款产品不需要专门为应对气候风险而设计，以帮助干旱期间的平稳消费或帮助气候冲击后的加速复苏。然而，如果其他类型的产品是专门针对某些风险设计的，那么它们可能会产生更大的影响。例如，信贷产品可以帮助贫困人口投资于降低风险的措施，如灌溉、耐寒种子品种，或过渡到新的生计和多样化的收入来源。保险帮助穷人处理损失，帮助他们重建生活和生计，也帮助他们在下一次冲击中更有弹性。政府和人道主义组织提供的适应性社会保障金帮助人们在气候冲击的直接后果中生存下来，特别是脆弱人群无法自行应对的严重和大规模冲击。下图描述了不同的金融解决方案如何适用于不同的风险(取决于可能性和严重程度)。

已经有许多金融产品帮助穷人应对气候冲击的例子。例如，在2013年1月莫桑比克洪灾期间，受灾地区的人们使用移动钱包接受朋友和家人的数字转账。这些转移的速度远远超过政府的社会安全网转移，或来自非正式贷款机构的支持。

移动货币提供了一个非正式的保险网络，可以有效地减轻个人和宏观冲击的影响:

莫桑比克所有抽样家庭每月收到的移动转账总额的演变情况

其他例子也表明，金融服务不仅帮助穷人度过气候危机，而且为长期适应气候变化迈出了第一步。例如，在非洲和亚洲部分地区，超过400万农民获得贷款以及通过农业保险提供商Pula及其许多银行合作伙伴提供的面积产量指数保险。捆绑销售的产品激励农民转向有弹性的种子，并在气候相关损失的情况下保护它们。在印度，SMV绿色解决方案提供了帮助1700名人力车夫获得贷款购买电动人力车。与人工摆渡相比，电动人力车极大地改善了司机的健康状况;更便宜，因为司机不需要买汽油;排放更少，对环境的影响也更小。

为应对气候变化提供金融工具是非常复杂的

CGAP关于弹性的领导力论文描述了建立抵御贫困人口面临风险的能力所固有的复杂性。气候风险比其他常见风险更为复杂，穷人的典型风险管理策略在应对气候风险方面可能效果不佳。有三个关键方面使气候变化在普惠金融环境中变得更加复杂。

首先，气候冲击大多是协变的，这意味着它们同时影响许多人。对于穷人必须应对的大多数风险来说，情况并非如此。这使得传统的弹性来源，如非正式金融服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行，因为许多人需要同时提取它们(即，不是每个人都能同时从储蓄群体中套现)。此外，在危机时期，正规金融服务提供商有时会暂停业务。任何个人的适应力都取决于其他人的适应力;非正式的储蓄和保险安排;基础设施的正式供应商，从手机信号塔到代理商;甚至还有政府的安全网。

其次，气候冲击的影响将根据冲击的类型(特别是如果它是缓慢而不是突然发生)和受冲击影响的人群的不同位置而显著不同。例如，受洪水影响的城市居民与遭受干旱威胁作物的农村居民将面临不同的挑战和应对方法。这意味着他们还需要不同的金融工具。对于火灾、犯罪或疾病等其他风险，情况并非如此。在这些风险中，应对机制往往相似，大多数人使用同一套金融工具来管理风险。

第三，对弱势群体而言，应对气候冲击比许多其他类型的风险更为复杂，因为它们难以预测，而且往往通过二级和三级效应发挥作用。在众多不可预测的结果中，找出哪种适应反应最有效是非常困难的。要使穷人真正具有抵御气候变化冲击的能力，他们还必须拥有知识、工具和资源，以使他们能够长期适应气候变化。传统的生计模式必须适应气温变化、降雨量变化、水资源短缺加剧和生态系统持续变化。摆脱传统生计——或重新安置、逃离暴露地区——的需要将再次不成比例地扰乱穷人和弱势群体的生活。在这一不确定的转型过程中，发展支持穷人的金融服务同样是复杂的。

提供气候响应型金融产品的供应商面临的挑战:数据有限，成本高

除了气候风险给抗灾能力建设带来的复杂性，金融服务提供商还面临另外两个挑战:数据有限和成本可能非常高。

由于缺乏有关气候冲击及其影响的数据，很难对气候相关产品，特别是保险进行准确定价。保险精算师需要有关地震频率、震级及其影响的可靠历史数据，但气候变化使过去的数据成为对未来的无益预测。即使有准确的数据，为穷人提供充分的气候风险保障的金融产品的全部成本也可能远远超过穷人能够或愿意支付的成本。

开发由私营部门提供的、对提供者来说是可持续的、对客户来说是负担得起的产品并不容易——但我们认为，通过公私伙伴关系和创新，这是可能的。独创性将是必不可少的，因为“一切照旧”是不够的。一些供应商多年来一直在努力解决这些问题，他们可以为其他供应商指明方向。例如，越来越多的保险供应商提供基于索引的保险，作为低数据/高成本难题的解决方案。基于指数的保险根据触发事件(如降雨量过少或过多)提供预先指定的赔付，而不是根据损失或损害的直接证据。这只需要气象站或卫星图像提供的汇总数据，而不需要特定个人或农场的数据。在另一个例子中，小额信贷提供者在十多年前就学会了如何在孟加拉国这个极易受到气候变化影响的国家的储蓄和贷款项目中建立抵御能力。几十年来，孟加拉国一直遭受毁灭性的洪水袭击，现在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小额信贷机构在其资产负债表内建立缓冲，使它们能够向农民提供新的贷款，从而帮助他们更快地恢复——往往导致随着时间的推移，旧贷款和新贷款都能偿还。然而，这些措施将变得越来越复杂。 Pro-poor financial institutions are likely to struggle as climate shocks increase in frequency and intensity, and as costs and risks are driven to unprecedented levels.

为了应对这些挑战，并以可承受的价格提供可持续的产品，供应商需要以各种方式降低风险。降低风险和保持成本可承受的一些机制包括:

政府的支持，特别是通过公私伙伴关系(ppp):尽管私营部门将在开发金融产品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但很难相信，世界上所有的创造力和创新都能产生一套产品，以穷人能够承受的价格为他们提供应对预期的气候相关冲击的产品。然而，发展中国家政府面临着沉重的财政限制，并将面临许多气候变化公共财政需求。因此，找到办法最大限度地发挥私营部门的作用，同时通过公私伙伴关系确保穷人能够负担得起，这是至关重要的。政府不仅需要提供基本的有利环境——稳定、政策、法规、监督和基础设施——这是私营部门蓬勃发展和开发创新解决方案所必需的，而且政府还需要为极贫困人口提供价格补贴，并建立社会安全网，以覆盖影响最大/频率最低的风险。

风险集中和分散:由于气候风险是高度协变的，风险汇集(例如通过再保险)是至关重要的。在统筹安排中，一组保险公司(共同覆盖各种地理位置、威胁类型等)分担风险。如果一个保险池共同覆盖多个国家(甚至地区)和多种类型的风险，那么一场气候灾难的影响将由多家公司共同承担。数字金融服务可能有办法为其他类型的金融服务提供更广泛的风险池。非正式金融服务，如储蓄团体，在应对气候风险方面表现不佳的原因，正是风险的协方差。如果可以与许多储蓄团体(或者，比如说，小额信贷机构)一起创建更广泛的风险池，那么所有团体参与者需要动用他们的储蓄或许多小额信贷客户同时违约的风险就可以降低。

捆绑产品:另一种机制是提供捆绑产品，诱导客户购买保险等降低风险的产品，否则他们不会购买这些产品，方法是将这些产品与他们需要的其他产品捆绑在一起，这样做可以降低风险，从而降低这些产品的价格。捆绑销售的确可以实现产品的交叉补贴，降低整体风险，从而增强了金融服务提供商的整体风险回报关系。例如,肯尼亚农民在2021年大幅提高了利润并且能够建立抵御外部冲击的能力，这要归功于Digifarm的捆绑服务，该服务使其130万农民能够通过单一平台获得更高质量的种子;学习:从事学习;与买家建立联系;同时获得贷款和保险。

我们今天看到的一些最有趣的例子结合了这些机制中的几种。
例如，加勒比巨灾风险保险基金(CCRIF)是“世界上第一个基于参数化保险的多国、多险种风险池”。包括22个加勒比和中美洲国家政府在内的CCRIF和嘉德综合保险有限公司最近开发了一种新产品，旨在保护穷人免受气候风险的影响。这项生计保护政策旨在帮助保护低收入和弱势群体的生计，如小农和渔民。它涵盖了五个加勒比国家与风和雨相关的极端天气风险，并在极端天气事件发生后提供快速现金支付(14天内)。嘉德保险受益于CCRIF在过去10年里积累的有关该地区气候风险的数据，以及CCRIF员工在开发创新气候保险解决方案方面的深厚专业知识。这是一个公私伙伴关系和多个国家和多种威胁风险共担的例子。

在另一个例子中，前面提到的Pula是一家农业保险和技术公司，在全球十多个国家开展业务。它还结合了多种策略来管理风险并保持价格合理。Pula通过银行合作伙伴提供贷款和保险的捆绑产品，并提供区域收益指数保险，以减少对个人索赔数据的需求。Pula还与资助者和政府合作，以可持续地提供服务。例如，在肯尼亚，Pula的面积产量指数服务向每位农民收取的保费有一半是由政府补贴的。此外，在赞比亚，Pula通过政府的农民投入供应计划提供混合天气指数和面积产量指数保险服务。Pula目前正在从非洲基地向亚洲和拉丁美洲扩张。

尽管有这些令人鼓舞的例子，但实际应用的解决方案却很少，而且在金融服务方面，穷人的需求与现有服务之间存在巨大差距。在全球范围内，五分之一的成年人仍然无法获得银行账户或其他正式金融服务，更不用说为满足他们在危机时期的需求而设计的产品。需要采取新的办法，让更广泛的利益相关者参与进来。否则，一切照旧将在更大程度上排斥穷人，使他们无力应对和适应气候变化将给他们带来的许多挑战。

普惠金融社区在帮助穷人适应气候危机方面可以发挥重要作用

CGAP正在启动一项为期四年的“通过金融服务加强气候适应能力”倡议。通过这个项目，我们的目标是提高金融服务的有效性，帮助弱势群体，特别是妇女，适应气候变化，增强对气候变化的适应能力。集体思考和行动将是至关重要的:我们希望与许多利益相关者合作-你!-因为我们寻求支持开发创造性的解决方案，以应对这一最困难的挑战。

作为一个普惠金融社区，我们必须回答的一些问题是:

1. 有哪些新的或改进的金融服务可以帮助贫困人口克服当前的差距和障碍，以建立应对气候变化的充分抵御能力?
2. 妇女在利用金融服务促进气候适应能力方面有什么经验?女性的需求与男性有何不同?
3. 提供商在提供气候响应型金融服务时面临的主要限制是什么?如何缓解这些限制呢?
4. 与私营部门相比，公共部门在提供气候响应型金融产品方面的作用是什么?我们如何协调成本回收的需要和负担能力?与政府补贴相比，穷人自己应该提供多少资金?
5. 资助者和发展行为者可以发挥什么作用，以确保弱势群体，特别是妇女，能够有效获得和使用气候响应型金融服务?
6. 金融监管机构和政策制定者如何加强金融服务提供者提供气候响应型金融服务的能力和激励措施，特别是针对女性?

IPCC已经明确表示(伴随着闪烁的红灯世界正朝着气候变化的危险程度发展，其影响将是毁灭性的。到2030年，气候变化可能会使贫困国家的极端贫困人口增加1.3亿，每年导致约230万人死亡。与新冠疫情等其他意外冲击相比，我们知道，我们应该预料到这种影响，不为此做好准备是愚蠢的。

作为一个关注金融普惠的社区，我们可以推动创新解决方案的开发，以提高金融服务的速度、可靠性、可持续性和可承受性，帮助贫困人口建立抵御力，帮助他们适应气候冲击。我们需要确保穷人成为气候转变的一部分。这意味着提高他们对气候变化的物理影响的抵御能力，也意味着增加他们获得适应影响深远的全球变化所需的技能、技术和市场的机会。金融服务是促进这一进程的重要工具。

如果社会把世界上没有银行账户和银行服务不足的人抛在身后——他们属于最容易受到气候危机影响的群体，而气候危机并不是他们造成的——那么我们创造一个更包容的世界的努力将会失败。然而，如果我们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为最贫穷的人扩大机会，那么我们的政策制定者和私营部门就迈出了积极的一步，在应对世界上最紧迫的环境挑战的同时，满足长期的社会需求。值此2022年世界环境日之际，让我们重申，我们确实只有一个地球，我们必须坚定决心，制定造福全人类的解决方案。